梦开始的地方(男生篇)

兼做毕业20年聚会周年纪念

张建华

读了钟心“梦开始的地方”,拍手叫好,但是久等不见续集,不知何时梦醒?今按耐不住,斗胆续上一回。为区别于钟文,且叫做“梦开始的地方(男生篇)”。花开花落又一年,一年前的今天,78金在中大有了毕业20年后第一次聚会,我虽然未能参加,但是据说场面之令人激动,以至于心脏有问题的人都承受不了,所以,此文也兼做毕业20年聚会周年纪念,作为各位同学饭后品茗时的佐料。

转折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然而1978年的秋天对于78级大学生来说是一个改变命运的季节。命运的改变来自那一纸大学入学通知书。和78金同学一样,我也收到了中大的入学通知书,和大家不一样的是,我的高考志愿中没有填报中大,我总觉得那是位于遥远地方的一个陌生的学府。当我的高中老师从省招办回来告诉我说我的档案已被中大调走时,我就有预感,也许今后命运要和中大联系在一起了。

也是一位来我母亲单位出差的广东人说“中山大学?好啊,像公园一样,当地人都称之为中大。”我听了觉得怪怪的,什么“中大”,是“中”还是“大”啊?现在知道了是“大”,毕业后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假开会、调研之名,走访了很多高校,面积能够超过中大的廖廖无几,中大光标准足球场就有个,仅此就不多见。

入学

怀揣入学通知书,踏上南下的列车。这一年的金秋,太阳格外的灿烂,天空特别的晴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就连听到车厢里旅客的吵架声都觉得是那么的好听。在南下的列车上听到车箱里播放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 感觉世间竟还有这么好听的乐曲,那时即不懂什么音乐背景,也不知什么艺术再现,就是朴素而简单地觉着:好听!

金秋十月的广州以她那夏天般的热情迎接了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学子。迎新的车辆把我们拉到中大大礼堂办理入学手续,我感觉车进了校门后开了许久才停下来,第一次切身感到了中大是大。当时路两旁都是高大茂密的树木,就是现在称之为“森林公园”的样子吧。在大礼堂办理完入学 5163;续,用现在语言来说就是“一条龙式服务”,从此,我们正式开始了令多少同龄人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

也是在这个大礼堂,我们聆听了杨振宁和李政道两位物理大师的精彩演讲,许是或多或少出于物理系全体学生签名邀请的缘故,其它系的学生被安排在大礼堂两侧就坐,而我们物理 1995;的学生则像众星捧月似的被安排在正中间最佳位置,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二十年后的2000年,我在西安交通大学第二次聆听了杨振宁先生的讲演,除了岁月在先生脸上留下些许痕迹外,杨先生仍然是神韵依旧。我未能参加毕业二十年聚会,相信我们78金的同学也必定是风采不减当年。

也是在这个大礼堂,我们还倾听了当代数学家杨乐、张广厚的报告,记忆犹新的是当他们把中大称为“华南第一学府”时下面爆发出的经久不息的掌声,一种年少争强好胜的表现。经过二十年的风吹雨打,我们已步入中年,这种年少的争强好胜想必也减了许多?

花城

广州又称花城,这是一个美丽得让人嫉妒的别称。后来我听到一个笑话,说外地人出了广州站,惊叹她的繁华,以为到了香港。我想这可能是广州人自我表扬编出来的。虽说我们不致于把广州当香港,但是,广州话着实让非广州语系的同学摸不着头脑,其听说的难度不亚于一门外语z 90;学习语言一般先从数字开始,但是,广州话的数字读音令人不解,初到中大商店购物,售货员明明说一元的东西,偏要收我两元,不识数?不可能;欺负外地人?又不像。但是我们也不能太吃亏啊,事情总得搞明白,后来求教广州籍同学,方知广州话把1读做“呀”, 把2读做“一”。这到罢了,最不该的是广州话把9读做“狗”,于是我们78金男生住的东9宿舍楼就被简称做了“东狗”,你说气人不?不过,比起广州人把在广州召开的“九运会”读做“狗运会”,要幸运多了。

东九

九也罢,狗也罢,78金的男生们就这样住了进去,这一住就是三年,直到毕业前一年才搬到东14。不过,78金的东九情结却一直延续下来,这从毕业20年后78金在YAHOO网页上建立的GROUP上也可看出,访问者要敲入东九作为口令才得以进入。这就有点委屈两位女生了,不过总不能让众多的男生敲入“广寒宫”吧?再说,大学四年78金的男生有幸访问过广寒宫的也寥寥无几吧?并且,78金的两朵金花(比五朵金花还珍贵,电影里好歹有五朵,78金只有两朵,所以,应该叫钻石花才对)也极少邀请男生,“青春不解风情”吗。

康乐园

不知为何,中大校园也有一个像广州被称为花城一样美丽的称谓:康乐园。我想这也许是取名者希望在这里的学习者能够学会如何度过健康、快乐的人生。对我们来说,不管这一目的是否达到,起码在康乐园的四年,我们是健康、快乐的。

在学习上,我们是刻苦的,为在教室占据一个好座位,经常会上演“人身尚在教室外,拖鞋早已飞入座”的一幕;打饭时我们会装模作样的手捧单词本边排队边背单词。在学习之外,我们的生活更是丰富的:我们曾在球场上角逐,也曾在珠江边漫步;我们曾站在居民家院外遥望黑白电视 3410;目,为中国女排和男足同欢唱、共顿足;也曾因到珠影看《追捕》晚归而翻墙进校;记得有一次一周的公益劳动课,我们一部分男生的任务是巡视校园,企图发现、阻止可疑的人或事,结果一周下来,可疑人物没有发现一个,到是赶走了几头牛,至今我都没有想明白,这些牛是怎么闯进中大校园的?中大当时也有校门和门卫啊,美国的校园经常会有人和动物共处,但多是小松鼠之类的可爱动物,决不会是诸如牛此类的大型动物啊,不信,问问海外的同学们,可是这样?也正是这次巡逻,到了许多平时不曾去的地方,我又一次感受到了中大之“大”。

南国无雪,但是每年初夏,康乐园里就飞舞着洁白的木棉花,像北方飘落的雪,时常会勾起我一缕淡淡的乡绪。我家从昆明迁往河南时带去数个木棉枕头,但是我一直不知木棉为何物,从康乐园飘落的木棉花那里,我找到了答案。

南国多植物,我尤喜的是康乐园那遍地的含羞草,余& #29781;我会时常抚弄以看她闭合又张开的变化,我想为这种植物起名的一定是位诗人,否则为何不称之为闭合草、变化草?

康乐园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是那么的温馨,令人怀念!就像钟心引用的普希金的诗句“一切都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一切/都会变成珍贵的记忆。”

再聚首

四年的时光如梦般飞逝,大学四年,我们学会了许多,也留下了许多:康乐园里英语晨读的哴哴书声,运动场上矫健的身影,珠江岸边漫步的足迹,康乐园草地上坐卧的痕迹,中山先生铜像前的合影,当然,还有XX小旅馆被压坏了的床……;我们还曾挟手同游:白云山,西樵山,肇庆七星岩,黄谱军校旧址……,虽然没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气概,也曾怀有毕业后海阔鱼跃、天高鸟飞的抱负。

“再过二十年,我们再相会”,唱着这首熟悉的歌曲,我们挥手互道珍重。毕业后家里的挂历换了一本又一本,当我正要把大学时代的美好时光永久封存起来时,突然响起的电话铃以及久违了的声音提醒我该赴二十年前的约会了。于是78金的同学们又唱着同一首歌,又一次相聚在花城的康乐园。毕业后二十年的相聚,大家是意犹未尽,似有“犹恐相逢在梦中”之感,于是,才有了“不等今日去,已盼再相聚”的新约定。好像是2007年吧?不过,我突发奇想,为何不定为2008年?纪念我们入学30周年,也纪念30年前那个改变我们命运的金秋时节?如果能到北京看奥运会,岂不更美哉?

钟心说聚会前以为自己是25岁;聚会后,觉得自己是年过40的中年人了。确实,时光催人老,有一天,当我们再弯腰抚弄康乐园的含羞草时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当我们在不经意间成为中央电视台夕阳红栏目的忠实观众时,那时,我们就确实是老了……

张建华
2003年岁末于西安

稿件由李江宏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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